※广知堂

　　运河嘉兴段古纤道的形成

　　■孟金根

　　江南水乡，出行靠舟楫，纵横交叉的河道里，南来北往，西驰东去的大小船只，是水乡一道历久弥新的风景。

　　点点风帆在水面上漂动，犹如蝶舞翩跹。岸上的纤夫拉紧着牵船前行的绳索，身子前倾，船行逆流，凝聚着运河的历史文化。

　　这世代的拉纤人，成就了运河古纤道。年轻时船行进苏州塘去到嘉兴，如遇逆水、逆风，橹摇船难行。于是就上岸拉纤，用脚丈量岸堤，拉着船克服水、风的阻力逆流而上。现在乘车过运河大桥向两岸远望时，当年拉纤的情景会不自觉地呈现于眼前。

　　鲁迅先生说过，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而运河的纤道似乎不是这样的，在运河的年轻时代，并没有堤岸更没有纤道。

　　运河开凿初期，江南人烟稀少，一马平川，运河两岸与四周的平壤连成一体，即使暴雨肆虐，河水泛滥，也无大害。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诗：“平河七百里，沃壤二三州。坐有湖山趣，行无风浪忧。”正是形容航道的畅通舒适。

　　但到唐及五代后，运河两岸人口渐增，人们开辟水边滩涂，有的围成鱼池，有的成为稻畦，再后来种了桑树，养了蚕，渐渐形成了村落。这样做，人们是得到了好处，但河流带来的危害也大了。一旦遭到洪灾，运河无遮拦，最先危及的就是生活在两岸的百姓。

　　唐元和年间，苏州刺史王仲舒，开始修筑北至苏州府城、南至嘉兴的吴江塘路，虽然是用泥筑填的路，但能防洪，又能行走。这是江南运河塘路的起始。

　　北宋天圣元年，仁宗即位，太湖地区遭遇百年罕见的特大涝灾，塘堰坍塌，洪水肆虐，积水浸渍良田，庐舍淹毁大半，百姓逃难他乡，疾苦万状。朝廷令两浙转运使徐奭督治水患。他在太湖筑堤堵水的同时，又差遣专门修筑吴江塘路的开江兵1200人，修复吴江至嘉兴塘路100多里。

　　元朝时，运河塘路及塘路上的桥梁由各都里正及有田的上等人家负责维护修葺，路宽一丈有余。从明代开始，逐渐将原来的泥塘路改为石塘路。永乐年间，户部尚书夏原吉奉朝廷之命治水，修筑苏州至嘉兴石塘70余里，建泄水洞131处。弘治七年（1494），浙江参政周季麟，将嘉兴30余里旧堤用石头修复，第二年又将嘉兴城北的运河土塘路改为石塘路。

　　嘉靖二十六年（1547），嘉兴遭遇特大水灾，尤其是嘉兴北部，地势低洼，洪水泛滥，冲毁堤坝塘路。当年九月，嘉兴知府赵瀛命令地方官员各自负责修缮运河之塘。原坍入运河中的岸石从河中挖出，材料不足的由官方补给。修复南起杉青闸北到王江泾的塘路，全长27里，阔若干尺。同时修复从崇德语儿到嘉兴城西水驿100多里残缺的塘路。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嘉兴到王江泾、嘉兴到崇德的运河塘岸均告落成，路坦然如砥。

　　万历三十九年（1611），歙县进士吴国仕任嘉兴知府，他把修筑塘路作为自己的重要职任。他勘察发现，嘉兴郡城至杉青闸堰抵王江泾一带的运河旧塘皆倾圮。第二年七月，命地方官员全部用石头加以修复，用时10个月。单秀水县共筑“北塘一千四百八十八丈五尺，西塘九百五十一丈六尺”，修运河泄水洞5座。吴知府在这次修筑北运河石塘岸期间，又“建石梁于王江泾，拯竞渡之溺，人呼‘吴公桥’”。这可能是王江泾长虹桥的最初名称。

　　崇祯六年（1633），嘉兴知府李化民、秀水知县王养正又筑城西三塔寺至分乡铺运河石塘15里，以补原运河石塘之不足。

　　运河塘路的修筑者，为了行船拉纤人的方便，遇河筑桥，桥都建得很平，利于拉纤人行走。王江泾到嘉兴的金桥与百步桥都是如此。

　　运河经历千年风霜，两岸人民几经修葺的运河塘路，成为南北通畅的陆路通道，塘路上邮铺、驿站络绎，车马铃声响彻运河两岸。现在虽然岸边之路功能基本消失，但存在于人们记忆深处的纤道纤夫刻骨铭心。